All we've seen is a trick. Happy April Fool's Day.

D12.假想一个火灾现场 并把它写出来。

 

18:55。
实验已经大体上做完了,现在只要把溶剂蒸馏回收,就可以完成这个该死的课题,然后和她一起,拥抱可爱的假期了。
我坐在桌子前,懒洋洋地写着实验报告,比对着那些杂乱的手稿。身后是个20L的蒸馏器,接受瓶里DMF一滴一滴落下来——一共十几升,现在才蒸了百分之五不到。
连着几个晚上没有合眼,在手机网易云里悠扬的纯音乐的催化下,很快倦意涌上大脑。
算了,反正那堆DMF得蒸五六个小时,眯一会起来再写也无妨。
把论文和书堆好,我很快趴在桌上进入了梦乡。

我承认我只是想小睡半小时。但是,人一旦睡着了,尤其是像我这种和试剂一起度过无数不眠之夜的,趴在就很难自己再醒过来——就像在下北泽被灌了一杯红茶一样。
若不是一声爆响,我说不定能趴在桌子上睡到第二天天亮。
蒸馏瓶口和蒸馏管固定用的铁卡扣,自己脱了下来。
这确实是我的锅——当时搭装置的时候发现没有正好的卡扣了,于是就拿了一个小一号的——卡扣一般都能向上向下兼容一号,尽管技规禁止,但大家都这么干,没有出过事。
结果这卡扣是新的,弹性极其优良,趁着我睡着了不注意就掉了下来。
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去把卡扣扣上——刚睡醒的人在三分钟内就不该做任何事情。
结果,手一滑,卡扣没扣上,把整个装置给推翻了。
十几升DMF和产物洒了出来,在地板上肆意流淌。
此刻我的大脑想必是一大团麻线——这堆DMF怎么打扫,以及,0%的产率,还有——两个月的成果功亏一篑。
但是地板上是DMF却不打算给我任何机会。它们流啊流,流到了电炉上。
轰的一下子,整个实验室里亮如白昼,熊熊烈火顺着流动的DMF四处游荡,游荡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火红。
我想找个灭火器,但是灭火器已经被大火包围了。
跑吧。
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,想拉开门,门却纹丝不动——门是朝里开的,大火增高了室内的气压,靠人力不可能拉开门。
尝试了几次之后就精疲力尽了,大脑逐渐被窒息感填满——燃烧会消耗氧气。
我想打个电话出去。给她,或者给我妈,反正不能就这样死掉。
但是手机放在桌子上,那里已成一片火海。
火焰渐渐向门靠拢,汗液从每一个汗毛孔呼呼地涌出,每次大口呼吸到的却只有DMF那股奇怪的味道。
等死?我绝不甘心阿……过三天就可以和她出去浪,车票都已经买好了阿……
但是似乎除了等死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。室内早已染成一片黄红,门上的玻璃窗格映着一张绝望的脸。
窗格?
天无绝人之路啊。
我从地上抄起一个铁架台,用最后一点力气,对着窗格猛砸过去。
砰。
没碎?!
一次击打已经耗尽我所有的力气,我瘫在地上,身旁两米就是吐着火舌的DMF。
眼看呼吸越来越困迫,若再不尝试,就真的...要死了。
字典上对于“死”这个字的解释很详尽,别人死亡的故事或新闻也看过不少,但是,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如此贴近死神,仿佛一个高大的身影举着镰刀站在我面前,他呼出的气息已经打在我脸上,像剧烈的热浪——一股DMF向我流了过来,火苗已经快扑到我身上。
于是我又一次挥起铁架台,这一次的动作明显比上一次迟缓了许多,软了许多。
砰。
玻璃窗格轻轻响了一下,纹丝不动。
我想起谷阿莫做的那个实验,一块车窗玻璃都要用砖头使劲扔过去才能碎裂,何况是一个极度缺氧的人,一个薄薄的铁架台底座呢。
没有森林大火那样噼噼啪啪的响声,也没有高层失火那样的滚滚浓烟,火苗随着流淌的DMF跳跃着行进,整个实验室却是恐怖的安静。
笔纸手机都在桌子上,连遗书也没办法写一份。
桌子上的表已经因高温停转,两根指针永远定格在22:49。
屋里现存的氧气连撑开眼皮都不够了。眼前的火光渐渐模糊起来。
突然“呼”的一股热浪冲过我身边,门开了,冲进来几个消防员,把我七手八脚地抬了出去。
地上扔着一根撬棍,门上玻璃窗格的玻璃碎了一地。
不用说,有人报了火警,消防员用撬棍搞碎窗格,把室内高气压放了出来。
后果就是,我给记了个大过,留校察看,本学期期末评定0分。
外加赔偿所有损失——就像提前有预知一般,隔壁班做实验借走了我回收溶剂用不到的所有仪器药品,全部的损失就是一些桌子椅子之类的。
然后,所有房间全部装修,门改成朝外开。

评论
热度(1)

© 「Apr 1.」 | Powered by LOFTER